悬疑科幻韩剧《窥探》背后的法哲学悖论韩国近几年在制作犯罪悬疑题材影视剧方面让人印象深刻，除了紧张刺激的推理节奏之外，韩国人也向来擅长奇特的脑洞与设定。从改编自真实事件的《杀人回忆》、到《秘密森林》《信号》《火车》，无一不火遍整个东亚文化圈，所有观看的剧迷只有一个感受——只有不敢想没有不敢拍，同时，随着近些年OCN和TVN以及JTBC的各种经典剧集层出不穷地推出，更是将“犯罪悬疑”这一原本和韩剧没啥关联的标签牢牢打在了韩剧的标签上，打破了人们的固有印象，韩剧终于可以骄傲的说出，“车祸失忆死不了”这个三大宝的梗可以扔太平洋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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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胎儿基因检测可以查出精神病患，肚里的孩子被确认是患者，你是否会选择生下来？”
最近，又有一部科幻悬疑神作横空出世，豆瓣高达8.7分，《Mouse（窥探）》目前已经封神，《窥探》是一部由崔俊裴执导，李昇基、安在旭、李熙俊、朴柱炫主演的一部剧情/犯罪/悬疑类型的韩剧，“如果胎儿基因检测可以查出精神病患，肚里的孩子被确认是患者，你是否会选择生下来？”《窥探》从一开始就向我们提出了这样一个致命灵*拷问。
故事从多宗连环杀人案讲起，连环命案有一个共同的特征——尸体没有头颅，凶手显然是一名嗜血成性的变态狂，这让人想起20世纪90年代的奥斯卡获奖大片《沉默的羔羊》。关于犯罪者的生理基础问题，年龙布罗梭就在《犯罪人论》中提出：“30%左右的犯罪者是天生的，基因里注定了他们将来会犯罪，并且与社会和个人环境无关。”而这类人就像是进入人类社会的猛兽，他们的概念里并没有法律和秩序，必定会犯罪，所以这类人也被称为“天生犯罪人”，当然这种理论一直没有被发展成为主流理论，但是仍然有不少人深信不疑，很显然，《窥探》的编剧也是这一理论的支持者，这部剧的灵感来源于年韩国仁川发生的一起恐怖惊悚的女童分尸案，经过深入调查，还发现有个19岁的女孩也深深介入了此案。更令人吃惊的是，被关押后，问及被告人现在最难受的是什么，她居然说：“对我来说现在最难受的事情是，天气这么好我却无法欣赏樱花。”令舆论哗然，《窥探》大结局中安在旭扮演的韩书俊中有一句台词的渊源就是来自于此。
正在人心惶惶之际，一位研究基因学的博士提出了一项研究成果：病态人格具有与常人不一样的基因，通过胎儿基因检测，就可以将病态人格在出生前找出来。于是一项筛查全部胎儿基因的法案出炉，一旦发现此种基因，胎儿将被强制引产。然而，任何筛查都没办法保证万无一失的成功率，根据研究结果，检测结果无法区分精神病基因和天才基因，只能保证99%的准确率，剩下的1%有可能是天才基因，整个剧情也是围绕此项法案展开。整部剧也是通过一系列的案件和剧情推进在探讨一个命题——是否要为了抹杀这99%的变态杀人狂基因的同时牺牲掉这可能存在的1%的天才呢？
直视人性最黑暗最丑陋的一面“国民弟弟”李昇基这次的表演既残酷血腥，又挑战了人性，完成了一部震撼人心的作品2
实证主义和非实证主义
生命权是至高无上的权利，每个人都有生存的权利，任何人无权随意剥夺，虽然通过合法的法案去剥夺一部分的生命是为了更大的生存基础考量，但是看似合理的剥夺生命却可能造成误伤，同时怎样弥补失去孩子痛苦的母亲，这将面临一个巨大的伦理抉择难题，这就涉及到了法律中的一个亘古不变的命题，实证主义法学派和自然主义法学派之争，一直以来各国对法的概念都没有统一的定义,因此,围绕着法的概念的争论的中心问题就是关于法与道德之间的关系，依据在定义法的概念时对法与道德的关系的不同主张,可以将各种概念区分为两种基本立场，即实证主义法的概念和非实证主义法的概念。
实证主义理论认为，当我们主张在定义法的概念的时候,道德因素不应包括在内,法律与道德是分离的,也就是法律上的实然法律,实际上是怎么样的法律.他们主要考证的是法律是否已经被制定,由谁制定，一般以权威性制定和社会实效两个要素定义法律.他们的主张就是“恶法亦法”，法律是中性和价值无涉的，是一种纯粹技术性和工具性的东西，道德价值观念、意识形态与法律并无内在的和必然的联系，法律不存在道义与否，良与恶的问题，恶法亦法。
非实证主义理论主张在定义法的概念时,道德因素被包括在内,法与道德是相互联系的,它通常以内容的正确性作为法的概念的一个必要的定义要素,同时它也包含社会实效和权威制定两个要素，法的功能和目的在于实现公平正义，法律及其观念应当与人们的价值观念、道德观念相一致，法律是人类寻求正义之绝对标准的结果，恶法非法，它仅以内容的正确性作为定义法的概念的唯一要素，坚持正义的绝对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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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车难题”
回到剧中，如果存在变态基因，每个个体命运的审判权又有谁来决定？这对应着一个经典道德悖论“有轨电车问题”，"电车难题"是伦理学领域最为知名的思想实验之一，其内容大致是:一个疯子把五个无辜的人绑在电车轨道上。一辆失控的电车朝他们驶来，并且片刻后就要碾压到他们，但是你可以拉一个拉杆，让电车开到另一条轨道上，不过那条轨道上也绑了一个人，考虑以上状况，你应该拉拉杆吗?你是否会把即将撞死五个人的电车转向只会撞死一个人的轨道上，在一个简单化的有轨电车模型下，大多数人会选择最大利益，牺牲一人拯救五人。但《窥探》在这种场景下，当你做出的决定可能存在滥杀无辜的风险时，当生存问题被具体化地放在一个真实场景中，做出理性的选择并没有想象得那么容易。
这个“电车难题”悖论就是用来批判伦理哲学中的主要理论，特别是功利主义，功利主义提出的观点是，大部分道德决策都是根据"为最多的人提供最大的利益"的原则做出的。从一个功利主义者的观点来看，明显的选择应该是拉拉杆，拯救五个人只杀死一个人。但是功利主义的批判者认为，一旦拉了拉杆，你就成为一个不道德行为的同谋--你要为另一条轨道上单独的一个人的死负部分责任。然而，其他人认为，你身处这种状况下就要求你要有所作为，你的不作为将会是同等的不道德。总之，不存在完全的道德行为，这就是重点所在。因此《窥探》再次将这一道德悖论进行了具象化，从最后结局新上任的总统举办公投通过了这项堕胎法案后，似乎某种程度上认为编剧是认可功利主义和实证主义的，但是从结局一系列的怪异剧情来看，似乎又不是这么回事，这就是编剧把难题抛给观众思考的地方。
在电车问题中，更多人倾向于把“为了最大利益牺牲一人”当成一个标准答案，而选择不作为则可能被斥为伪善。但在《窥探》里，导演带着观众观察并参与到人物的日常生活中，这种情况下，天平的这一边就不再是“一个人”这样冰冷的数字，而是万万千千的鲜活生命，恐怕没有多少人可以轻松做出选择，这对人心灵上的冲击远比在冰冷的纸面大谈特谈法理学要大得多，所以这个道德悖论的矛盾不在于选出客观上最好的答案，而在于即使有了最好的答案我们出于感性也不一定会选择它。
有人认为，或许只有绝对的理性派才能做出对大众福祉有切实意义的客观选择，所以我们是否应该把决策权交给这样一些完全理性的人之中呢？或许仍然不能，一味牺牲少数，追求群体最大利益，最终会走向漠视人性的极权，这就由原本一个两难局面下的无奈选择变成极端了。所以对于道德悖论，答案仍然是无解的，而且必将伴随着各类事件不断发酵升级争论下去。
结语
笔者始终认为，人性是不能完全用理性、科学和技术所衡量的，如果只是因为基因就给一个未出世的小婴儿判了死刑，是不是太过于武断和残酷，《窥探》已经结局，但是仍然留下很多伏笔，我们共同期待下一季的精彩
作者简介丁涛律师广东卓建律师事务所专职律师，中国*法大学法学管理学双学士，英国纽卡斯尔大学国际法硕士，北京市文化娱乐法学会体育产业法律专业委员会委员。体育、文化娱乐产业法律私募基金、公司股权并购投融资民商事诉讼仲裁涉外法律服务其他影视文化评论文章推荐阅读影视评论：《沉默的真相》——你不能习惯黑暗了就为黑暗辩护影视评论：从《唐人街探案》看中国影视产业IP影视评论：美式韩剧《王国》——Netflix的文化折扣化解路径图片、音频及视频来源于互联网，在《中华人民共和国著作权法》24条范围之内合理使用，仅用于法律学术交流目的，如侵犯了您的合法权益，请第一时间联系我们删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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