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vid告诉我:“从小,我的母亲就按照英国贵族的标准来要求我们,如果有做错了,就必须进行严厉的惩罚,时间一长,反而自然而然了,想改也改不了。”
最近这几天,他的身体状况不太好,咳嗽比以前频繁了些,有时候还冒虚汗,但即使如此,他还是没有停止抽烟,这个事我和院里的医护讲过,也和院长汇报过,他们都有劝他,但是没用。
今天上午我如约而至,看到他正端坐在椅子上写着什么,看我进来了,头也没有抬,叫我先坐下。
“您也写日记吗?”我随口问了句。
“哦,是啊,有时候也记一些事情,许多事情过去多年了,不把它写下来,容易忘记了。”David把笔收好,盒上笔记本,笔记本看上去很精美庄重,纯黑色,真皮外包。
“你用英文记日记还是用中文?”我好奇地问了一句。
David把笔记本放到抽屉里,抬头看了我一眼:“我更喜欢用中文,虽然我的英国母亲教我英语,甚至要我们说纯正的英伦腔,说这是贵族才有资格拥有的,可我们对中国的书法艺术更感兴趣,爷爷在世时,我们经常在晚饭后休息时间到他书房里,他会随意抽出一幅卷轴,或字或画,耐心地跟我们讲解,然后延伸到中国文化,后来,父亲也有跟我们讲这些,但是已经听不出那种感觉了,跟爷爷在一起的那段时光,是我这一生最美好的回忆。”
“我们”?我心里有点疑问,可能是口误吧,我没有追问,只是说:“难怪您喜欢中国文化,今天我们继续讲《资治通鉴》吗?”
David沉默了一会儿:“不用了,陪我聊聊天吧。”他点燃一根烟,愣着看了看,然后又把烟掐灭了。
“小周啊,你觉得人在生命的最后,最值得拥有的是什么呢?”
“宁静!就是面对一切世俗的欲望释然,能够放下所有,让内心获得最大的安宁。”我并不意外David问我这个问题。
David点了点头:“我们都是凡人,不是圣人,总有那么多的欲念,总是放不下啊……”
“您今天好多感慨啊。”
“经历了太多,有很多事情,一直都耿耿于怀。”David站起来踱步到窗边,“医院住院治疗,留给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跟院长讲过,不知道你有空的时候,医院看看我,陪我聊聊天。”David转过头来看着我,是在征求我的意见。
我站了起来,这一切似乎来得太突然了:“David先生,真有那么严重吗?”
David点了点头。
“我当然愿意,有空医院看您的。”说真的,我心里挺难过的。
“我也跟院长提过你的事,你的精神没有任何问题,他说会认真考虑的,但是流程还是要走,应该是指出院评估吧。”
“David先生,真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个事,我,我非常非常感谢您。”又一个意外,太让我兴奋了,David可真是善解人意,我出院这事还是他提出来更好办一些,我还真有点想小宇了。
晚上熄灯后,我正琢磨着出院后怎么跟小宇解释,怎么面对刘艳的事,阿芳进来了。“在想什么呢?是哪个美女让你这么着迷了?”“嘴里说谁谁就到了,这是运气;心里想谁谁就来了,这是缘分。这不,你就出现在我眼前了。”我又不由自主地嬉皮笑脸起来。“难怪刘艳对你不放心啊,就你这德性,扫*办在大街上看到都会怀疑你有问题的。”“唉唉唉,不说这个了,继续讲故事吧。”我岔开话题。“别急啊,先跟你说个事,我上次不是跟你提过我们班组来了个新人吗?你知道是谁吗?”“男的女的?”“女的。”“有你漂亮吗?”“比我可漂亮多了!”阿芳一脸坏笑,“说出来非吓到你,罗佳丽,一米七几的个头,长得,长得挺不错的。”“这不挺好的?吓着谁了?听名字就不赖,佳丽,美人儿的意思,一米七几,比你还高了。”我开始充分想象起来。“最重要的是,她两百多斤。”阿芳笑了起来。“两百多斤,啊?你是说她两百多斤?!”我惊讶得差点跳起来,刚才的美好想象瞬间烟消云散。“还有一个惊天大暴雷,她是来找肖文方的!”阿芳神秘地看着我。“啊?!肖文方?小丽?!”我惊得喊了出来。“嘘!你小点声,别人听到多不好!我跟你说啊,她这段时间已经完成岗前培训了,明天开始正式上班。她好像知道肖文方在这里,估计肖家人把肖文方给卖了,她这是志在必得,肖文方估计麻烦大了。”“罪过罪过!不过她还是挺痴情的一女孩子,多好!我怎么就没碰上对我这样的呢?”我感叹到。“她如果对你痴情,你作何感想?”阿芳坐到我边上。“呵呵呵,饶了我吧,我已经心有所属了。”我盯着阿芳的脸,就是不想移开。“典型的精神病!坐好了,听我讲故事。”阿芳拿手指了指我。第一次离家到省会城市,我对一切都很陌生,更多的是好奇,林立的高楼大厦,来往穿梭的车流,美丽的公园,超级大的综合广场,里面吃喝玩乐应有尽有……
发工资了,因为是实习期,工资并不多,但这是我人生中赚的第一笔钱,我除了留给自己生活必须的钱,剩余全部都寄给了我妈。
后来,我每个月都这样,家里生活不易,我知道。
我还是比较自卑的,刚来时,走在大街上,旁边的人都会对我侧目,就像端详着一个刚出土的文物,鉴定这是哪个年代的物件。
周末,同厂的同学和工友都会结伴出行,或逛街或爬山或聚餐……我更愿意在图书馆里消磨时间,这里看书都是免费的,以前上学时就想看的各类名著和喜欢的书,买不起,也很难借到,在这里,只要你有时间来就行了。
其实,我不仅仅是逃避,更多的是想节省点开支,也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每个周末,固定的时间,我都会和我妈打电话,每次聊天的内容都是一样,身体怎么样?生活过得还好?和同学工友相处如何?工作会不会累……
记得有一次打电话,我妈很认真地对我说:“阿芳,以后不用寄钱回家,省城里开销也大,你也买几件合身的衣服穿穿,对自己好一点,平时和朋友出去也要开支的,我和你弟生活挺好的,上次你要我检查身体,我去查过了,没什么事,医生说是体质弱而已,平时多休息就好,你不用担心。”
说得很轻巧,不会好到哪里去,她就是这样,电话也不多说,不是不愿意跟我说话,是担心电话费太贵。
我每年只有春节回家,那是最放松的日子,陪我妈、我弟一起过年,家里的一切还是那么陈旧,好像就没有改变过,唯一的变化就是她白头发越来越多,我弟越长越高了。
一直以来,我妈对我说过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只要你过得比我好,我就高兴”,她也一直鼓励我去寻找自己的幸福。
曾经,我以为我真的抓住了幸福,我也确实感到很幸福。
记得那是年的夏天,那天是周末,我和以前一样,白天到商场逛了一会儿,吃完晚饭就到图书馆看书,晚上九点后准备回厂里,结果是错过了晚班公交车,打的要花二三十元,挺贵的,我舍不得。我看着天色还早,也是夏天,就想走走吧,虽说是郊区,但实际离市区并不太远。
我心里虽然有点怕,但在这边生活也快四年了,对周边的情况还是比较熟悉的,也就是快到工厂的那段路有点黑,不太好走,应该没什么事,所以壮着胆一路哼着歌。
远远的我都可以看到我们厂的大门了,那边有亮光,还有人影晃动,我心里感觉踏实好多。
正在这时,我感觉有个黑影站在我面前,同时我的脖子被人从后面勒住,感觉喘不过气来,我本能地两手想掰开勒我脖子的手,刚想喊“救命”,立即被一只手给捂住了嘴,前面那个黑影把我两脚一抓,我整个人腾空起来,根本使不出劲来,只能使劲地挣扎,只感觉是两个人,力气很大,正把我往边上一个废旧的垃圾场抬。
我心里害怕极了,两手拼了命地抓那个勒我脖子的手,他刚一松劲,我就使劲地咬他,只听得他啊地一声大叫,抓我脚的那人骂了一句:“臭娘们力气还挺大!”他松开我的脚,上来朝我脸上就是一拳,我给打得眼冒金星,我感觉半边脸都麻了,痛得直咧嘴,乘此机会我大喊了几声“救命啊!救命!杀人啦……”
那人骑在我身上,用手死死掐着我脖子,我根本喊不出来:“我叫你喊!”
然后,原来勒我脖子的那人,乘机来扯我的衣服裤子,我慌得不知如何是好,只是不停地抓扯、挣扎,感觉自己力气起来起小,正在我以为我要死了,我看到边上有手电的晃动,随即听到另一个男的声音:“谁啊?谁在那儿?”然后听到快步朝我这边走来的声音。
掐我脖子的手松开了:“你他妈少管闲事!小心老子捅了你!”他拔出一把刀,冲着拿手电走来的那个男的威胁到,扯我衣服的那人仍然死死地抓住我。
“是吗?我倒要试试!”拿手电的那个男人毫不示弱,只见他冲着拿刀的那人脸上照着,然后突然把手电关了,只听得“哎哟!”一声,接着是一阵拳打脚踢,然后手电又亮,只听到拿手电那男的大喊了一声:“服不服?还打吗?我叫人了啊!来人啊!抓流氓啊!来人啊……”
我快晕了过去,后来只记得工友们都来了,两个小流氓也跑了,那晚打手电打跑流氓救我命的人叫赵刚,医院,还一直陪着我。
在医院里,在灯光下,我认真看了看这个救我的人,个子有近一米八,挺壮的,浓眉大眼,在排队挂号的时候,那扶我的手很有力量。
在经历生死反抗后,我几乎用尽全力,感觉整个人虚脱了,我靠在他厚实的肩膀上,在那一刻,我感受有生以来从来没有过的安全感。
自我懂事以来,在家里我见惯了父母无休止的争吵,在学校里我因为自卑而内向孤独,身边没有几个朋友,远离家乡到省城来,我更多时候活在自己的兴趣爱好中,和工友们交往也不太多。
安全感——是我最缺少的东西。
我的内心对赵刚充满感激,我们俩后来成为了朋友,接触也比较多,赵刚是个东北人,表达情感的方式和他的性格一样直接了当,我和他恋爱了。
说心里话,那段时间我感觉特别的幸福,赵刚很阳光,充满正义感,让我感觉很安全,对我关心呵护,我们周末经常一起去逛街,到周边名胜古迹玩,到公园里划船,在林荫小道散步……
年春节,我带赵刚回家过年,我妈很高兴,临走前,我妈带我到她房间,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存折,还有两个金戒指,一条金项链,交给了我。
“慧芳,这些年你寄回家的钱,我都帮你存下了,妈没有攒什么钱,这个戒指和链子你收好,你和赵刚的事,你自己做主,以后你们就在外面安家好好过日子吧。”
“妈,您这是干什么呀?这些钱是我给您的……”我哽咽难受,却又哭不出来,更不知道说什么好。
“看到他对你好,我很高兴。省城开销大,过日子还是要精打细算的,如果你觉得愧疚,就当这是我给你的嫁妆吧,母女之间就不用计较那么多了。”
我妈淡淡地笑了笑,捧起我的脸看了看,叹了口气:“唉,终于长大了,懂事了,再也不是以前的小丫头了。”
“妈……”我紧紧抱着她,每一次见到她,我都控制不住自己。
赵刚还没带我去他东北老家见过他父母,电话倒是打了几个,他们家兄弟好几个,他父母也说由他自己做主,我和赵刚就去民*局领了结婚证,在外面租了套房子,简单布置了一下准备当婚房。
结婚那天,叫了几个要好的朋友,凑成一桌子,在外面的饭馆里简单聚了聚,双方家长亲戚都没有来。
回到出租房内,赵刚问我:“慧芳,我家徒四壁什么都没有,你嫁给我会受穷的,你不怕吗?”
“我不怕,只要我们一起努力,以后一定会越来越好的。”然后,我戴上了赵刚省吃俭用给我买的小钻戒,赵刚将我紧紧抱在怀里,我憧憬着未来,在省城里有自己的房子,有自己的孩子,周末一家人开车去郊游……
现在想起来,当时我真的是太幼稚了,把一切都想得那么美好。
爱情可以是风花雪月的浪漫,可生活是柴米油盐的现实,人的斗志,未必在逆境中都能够一直勇往直前,更多时候是被现实鞭挞得体无完肤,最后是得过且过,更有甚者自甘堕落。
“你说得太对了!那些励志鸡汤大部分都是别有用心的人在胡扯!”我深有同感。
结婚之后,我们要面临的困难很多,吃穿住行都要钱,在我们女儿出生后,我暂时没法上班,生活压力陡然增大,三个人的生活开支全靠赵刚,我妈给我的钱我不得已才敢取一些花。
赵刚那时候也很拼,下班后兼职帮饭店老板送货,有时候忙到晚上十二来点才回家,随便吃上口饭,简单洗漱一下倒头就睡了,第二天一早还得起床准备上班。
那时候我才真正感觉到生活不易,孩子看病、买奶粉……总之,有时候会莫名地感觉心情不好,赵刚有时候回到家也没好脸色,一言不发,我理解,他生活压力太大,有时候在外面不顺心了,回家也没心情说笑逗娃。
女儿上幼儿园了,我也开始上班,家里情况也并没有特别好转,女儿上幼儿园也得花钱。
很不幸,我意外怀孕了,我问赵刚怎么想,他说随便吧,是打是留由我决定,我想了好长时间,毕竟是个生命,我真的不忍心,但肯定以后家里的生活会更加的不易,我觉得我可以扛得起,我想留住这个孩子。
年夏天,我们第二个孩子出生了,是个男孩,赵刚很高兴,他们老家那边还是有重男轻女的传统,他爸妈还特地从东北跑来一趟看看孙子,我妈也来帮我们照顾了一段时间。
幸福的时光总是如此短暂,终究我和赵刚还是要面对所有。
两个孩子都还小,女儿上学要接送,儿子在家身边离不开人,赵刚兼职的工资也不高,人很累,加上繁琐的家事,不断加大的经济压力,他几乎给生活压得喘不过气来,脾气不好的时候越来越多,有时候甚至当着孩子的面和我大声吵架,他身上的负面情绪也越来越多,我感觉他已经不是刚和我结婚时斗志昂扬阳光灿烂的赵刚了。
那段时间,我感觉我有点产后抑郁症,整天窝在家里,生活的压力,孩子的哭闹,赵刚的烦躁……我几乎也到了崩溃的边缘,有时甚至有一种想自杀的冲动,虽然只是那一瞬间,事后我自己都为有这种可怕的想法感到害怕。
每到月底,就是各种钱,房租、水电费、孩子幼儿园伙食费……这些年我基本没怎么注意自己的形象,有时我都不敢看镜子里的自己。
赵刚的情况更是糟糕,在儿子刚满周岁的时候,记得那是夏末的一天晚上,十二点多了他还没有回家,以前也有忙过这么晚的,我打了好几个电话也没接,我担心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儿子也不睡觉,一会儿哭一会儿闹的,怎么哄也不行,我心乱如麻。
门被“哐”的一声推开了,赵刚喝得醉熏熏的,手里还拿了一套性感的情趣内衣,在我眼前晃来晃去。
“慧、慧芳,来、来穿上,穿上,让我好好、看看……”然后他一头倒在了沙发上。
我都不知如何是好,放下儿子把赵刚扶到床上,那晚他吐得到处都是,整个家里充斥着一股浓浓的酒臭味儿。
我当时拿着那套情趣内衣,欲哭无泪,就想着他到底在外面都干了些什么,怎么会拿这些东西回家给我。
第二天,当我问赵刚怎么回事时,他也很坦诚,他说他压力很大,想喝醉了麻醉一下自己,路过成人用品店脑子一抽就进去买了一套,然后抱着我说感觉自己快支撑不下去了。
我当时顾着孩子,没想那么多,他也就收拾好上班去了。
自从儿子上幼儿园后,女儿也开始上小学了,日常开销就更大了,工厂里的工资比较低,我想换一个工作,不仅工资高点,而且最好在孩子学校周边,这样我平时就可以兼顾到,就找到精神病院这边,城里人还是比较忌讳到这种地方工作的,所以工资较高,我参加了岗前培训,成为院里的一名护工。
工作是很顺利,但我和赵刚之间的隔阂越来越大,有时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就当着孩子的面大吵,他在外面喝酒的时间也越来越多,有时很晚回来还要和我吵,还买了好几套各种各样的成人情趣制服,说是这个看了让他放松心情,甚至有次还出手打孩子,我拦着还打我。
特别是从去年年底以来,我发现赵刚真的彻底变了,他对家庭、对生活好像完全失去了希望一样,每天都要喝一口,不上班也要喝,喝完就和我吵,动不动骂孩子,不顺他的意就出手打,他人高马大我根本拦不住,我只能拼命去护着孩子,打我也不能让孩子被他打了……
阿芳抹了一把眼泪,把手伸出来给我看了一下,手腕乌青一片,显然是被大力长时间紧握的结果。
“跟你讲这些,给你看这个,你不介意吧?”
“不,不会,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你。”我有点惊慌。
“不用安慰,我只是感觉心里堵得慌,这么多年,这么些事,我从来没跟别人说过,包括我妈……”阿芳把头伏在臂弯。
沉默了一会儿,她抬起头:“上个星期,我跟赵刚谈过了,我要跟他离婚。”
“离婚吗?”
“嗯,我想好了,从小看习惯了父母吵架打架,我不想再走我妈的老路,让孩子一辈子活在阴影当中,我自己就是这样,从小安全感缺失,长大了似乎一直在找安全感,曾经以为找到了,到现在却是一场空。”
阿芳理了理刘海:“这段时间我认真想过了,我一直在别人身上找安全感,其实是我自己内心自卑虚弱,总是害怕失去、恐惧孤独,而真正的安全感,应该是源自内心的强大。我想改变自己,至少为两个孩子的将来着想,我与孩子也不能继续和赵刚在一起了,我决不会像树木希林一样,在悲哀和衰败中麻痹自己活下去。”
“你看过她的故事?”
“是,我不会和她一样,做自己的提婆达多,我想好好对自己,再也不能和赵刚过下去了。”
“他什么态度呢?”
“他没有回复我,我会给他时间考虑,我的态度很明确,不会和他凑合过日子的,他自己也知道他的状态,目前非常糟糕,根本无法尽到一个父亲、一个丈夫的责任和义务。”
“那你以后怎么打算呢?”
“没什么长远打算,目前日常开支虽然比较紧张,生活是没有问题的,以后的事谁知道呢?只想两个孩子跟着我健康长大就好,所以,从今天开始,我就在院里住了,我把情况跟院长讲了,他给我分了间宿舍,虽然不大,够我们娘仨住的了。”
“看你心态还不错啊,这很重要。生活态度决定生活质量,虽然这么说有点鸡汤,但在一定程度上也说明心态在生活中的重要性。”我想尽量将夸赞说得平和一些,以免显得刻意而有谄媚的嫌疑。
“我也曾感叹命运不公,我的原生家庭让我失望,自己的家庭却也一塌糊涂,有一段时间我早上醒来,发现枕头是湿的,一切都像是在梦里一般。给我最大的触动是我在精神病院正式上班那一天,我照顾的是几个患精神病的孩子,看着很正常,其实,他们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木然呆滞的眼神,有如行尸走肉一般,那时,我感觉自己很幸运,我的两个孩子很健康,我有什么理由不认真活着呢?不管是为自己,还是为孩子,我都应该认真活着啊。”
阿芳笑了笑,我特别喜欢看她脸上的两个小酒窝:“你刚才是不是又夸我来着,挺受用的,收下了。”
“哪有啊,没有没有,我只是有感而发。”我摆了摆手,回避她的眼神掩饰着。
“怀揣梦想,追寻美好!”阿芳双手握拳突然来了一句。
“给自己打鸡血啦?!我没想到你这么一个感性的人,做事能够这么理性,真是挺佩服的,我是不是又说错了什么呢?”我假装深沉地托腮思考。
“难怪领导喜欢你,也难怪你老婆醋意横飞,拍领导马屁哄女人开心都很有一套啊!”阿芳站起来,开始嘲讽我。
“听出来了!讽刺!强烈的讽刺!不过我把它当成赞赏和鼓励,我这人皮厚。”
“院长说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房子住了,事情要做,晚上十点的夜巡固定由我做,他也好堵住其他人的嘴,我要去巡逻去了。”阿芳站起来径直往外走,脸上表情轻松畅快。
未完待续……喜欢记得点赞/分享注: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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